12. 仓鼠（上）
12. 仓鼠（上）
排练之后，杜力和李小超又赶着回寝室打游戏，其余三人一起到校门外解决晚饭。秦央选了个家常菜馆子，点单没多久，菜就上了。 莫涵心不在焉地吃了一阵，突然没了食欲：“哎，你们说，要是我在比赛的时候又忘词了，该怎么办啊？” 秦央和程远舟不由得对视了一眼，同时放下了筷子。 秦央先开了口：“怎么会呢？比赛，不就像我们平时去酒吧里演出一样，你的状态一向不是很好吗？” “但是今天录音的时候我就忘词了。” “录音和现场表演不一样嘛。”秦央嘟囔了一句，却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。 莫涵把话接过去：”是啊，那些歌手的录音听起来都比现场好多了，如果我录音都这样，现场岂不是发挥得更差？“ 程远舟却笑了：”你把自己和专业歌手比？如果要这么比的话……“ 他伸出手，边说边比划：”那些歌手在录音棚里录专辑，都是一点点反复录，然后把最好的拼起来。比如，开口了没进入状态？再来一遍。”他伸出了一根手指。 “开头没唱好，再唱一遍开头。”他又伸出了一根手指。 “主歌结尾不够抒情，再来一遍主歌。”他伸出了第三根手指。 “副歌情感不到位，再来一遍两遍三遍。”一只手已经不够用了。 他坐直了身子：“录音听起来状态好，是因为他们可以反复录，并不是因为录音棚里状态更好，有的人甚至进了录音棚唱得更差了。你今天录的状态很真实，很流畅，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。” “原来是这样的吗？这才是业内的真相？”秦央惊诧地脱口而出，随即又转为鼓励，“放松啦，今天我们录的效果也很好，到台上肯定超常发挥。” “可是比赛是比赛，想到那么多人看着你们演出，你们不会紧张吗？”莫涵轻皱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。 秦央半开玩笑地说：“观众越多我弹得越开心，反正我弹的是贝斯，弹错了也没人知道。” “越关注舞台上表演的对错，就越容易紧张。”程远舟一边说着，一边把离莫涵远的菜换到她面前，“人呢，饿了就容易胡思乱想，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。” 莫涵的忧虑，被程远舟忽如其来的关心冲散了，她心里一暖，转头看向他，他的神色如常，仿佛刚才做的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。她的胃也在这一刻从冬眠中醒来似的，饭菜的香味突然变得鲜活起来，刚才被拿来摆在自己面前的青椒rou丝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她决定听他的话，好好吃这顿晚饭，其他的事，再议。 报名过后恰好一周，秦央在乐队群里发了一张“报名成功”的邮件截图，群里一下兴奋了起来，特别是对去年参赛结果耿耿于怀的杜力，刷了一连串表情包。 莫涵正在上课，手机猛不丁震了半天，连老师都投来了不满的一瞥。莫涵一边红着脸把手机从桌上收起来，一边对下午的排练已经迫不及待。 毕竟离比赛只有两次排练的时间，乐队排练的氛围比往常更加亢奋，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更加投入，但比赛的两首曲目反反复复也排练不了那么多时间，大家纷纷把剩余的热情浇注在新点子上。 秦央借来程远舟的吉他，弹奏自己最近想出来的一段旋律，李小超听了一遍，开始用自己的琴配和弦。莫涵听着听着，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。等李小超弹完，她犹豫着开口：“小超，有一个和弦，我觉得改一下更好听，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演示给你听。” “你试试呗。”李小超摘下吉他要递给莫涵，莫涵连忙摆手：“我完全不会弹呀。” 李小超毫不介意，又把吉他背回身上：“很简单的，我刚才扫的就是几个普通和弦，你说哪个要改？” 莫涵对乐理没有什么概念，只能连哼带唱，费劲地跟李小超表达，不是“噔噔噔”，而是“噔噔噔”。等李小超终于弹出了莫涵想要的和弦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，随即哈哈大笑起来。 这虽然只是排练中短暂的小插曲，很快就过去了，却让莫涵有了学吉他的想法。 只会唱歌，不会别的乐器，似乎某种程度上让自己成为了乐队创作中的“局外人”。 虽然其他人一直都很努力帮她把她的点子编在曲中，但是自己能“贡献”的形式——无非是旋律——和方式——除了唱出来，别无他法——是如此地有限。 排练过后，为了照顾一如既往急着打游戏的二位，乐队一行人去了食堂，打算速战速决。 晚上七点半的滨城，太阳早已入眠，夜色初现。滨城人吃晚饭偏早，因此食堂的队也不长。大家都拿了饭，找了个窗口的位置坐下。 “哎秦哥，这次乐队之战的酒店咱们还是订上次那家？”杜力开口问。 听到这个问题，莫涵略有些意外。“不是就在滨城，还要订酒店吗？”平时乐队活动的安排，都是由最社会经验最丰富的秦央一手包办。她只是大致看过乐队之战的时间地点，具体的安排她从未cao心过。 “嗯，忘记跟你们俩提了。”秦央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，转向莫涵和程远舟，“乐队之战在定山区的Q大，基本是滨城的最远郊，结束以后不一定能赶得上地铁，打车回Z大也要一个半小时。我们去年没经验，没赶上地铁，最后当机立断找了个酒店，第二天玩了一天再回来的。你们要是那个周六没有什么安排，可以一起去绣城玩。” 绣城是秦央的老家，而定山区就在绣城和滨城交界，这个计划听起来极为合理。见旁边的程远舟点了点头，莫涵更没有不答应的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