曉月篇18.感受

    車門「砰」的一聲被甩上，將林薇和外界的一切都隔絕在外。

    空氣瞬間稀薄得讓人窒息。

    李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，他只是轉過身，高大的身影在狹小的車廂內投下巨大的陰影，完全籠罩了副駕駛座上嬌小的楚曉月。

    他俯下身，一隻手撐在車窗邊，另一隻手，則毫不猶豫地扣住了楚曉月的下巴，強迫她抬起頭來，對上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。

    沒有怒火，沒有質問，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、死寂的漆黑。像暴風雨來臨前，最平靜也最致命的海面。

    他的手指很冷，力道卻大得驚人，捏得楚曉月下巴生疼。她被迫看著他，那張曾讓她心動無數次的俊美臉龐，此刻卻帶著一股濃厚的毀滅氣息。

    「李宸！你要幹嘛……」

    她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，帶著最後一絲恐懼的哀求。

    李宸終於笑了。那不是一個笑容，只是嘴角極輕微地向上勾了一下，弧度冰冷而殘酷。

    他沒有回答她，只是用那隻扣著她下巴的手，拇指的指腹，在她還殘留著別人氣息的、微微腫脹的嘴唇上，一遍又一遍地、極度輕蔑地用力擦拭著。

    彷彿在擦什麼髒東西。

    「妳知道妳剛剛在玩什麼嗎，曉月？」

    他的聲音很低，很輕，像情人間的耳語，卻讓楚曉月如墜冰窟。

    「妳在玩我的東西。」

    他說完，鬆開了她的下巴，轉而用那隻冰冷的手，無視她的掙扎，徑直探向了她胸前那顆被扯開的紐扣。他的指尖，像帶著電，輕輕劃過她裸露出的皮膚。

    「你??你願意碰我了？」曉月呆呆的問，他卻冷笑。

    那句呆滯的、甚至帶著一絲可笑期待的問話，懸在空氣中，讓車廂內的溫度又降了幾分。

    李宸正在她胸前紐扣上遊走的指尖，瞬間停住了。

    他抬起眼，重新看向楚曉月，那雙深黑的眼眸裡，第一次浮現出一種清晰的、近乎嘲諷的情绪。

    然後，他冷笑了一聲。

    那聲冷笑很輕，卻像一根無形的鞭子，狠狠抽在了楚曉月赤裸的心上。

    下一秒，他抽回了手，整個人靠回後座，與她之間拉開了安全的距離。他沒有再碰她，甚至不再看她一眼，只是轉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，彷彿她和他之間隔著一堵看不見的牆。

    那突如其來的撤離，那瞬間降溫的冷漠，比任何粗暴的對待都更讓楚曉月感到恐慌和羞辱。

    她剛剛說了什麼？她居然問他，是不是願意碰她了？

    他當然願意。

    他比任何人都想碰她，想把她拆骨入腹，想把她重新塑造成只屬於他的模樣。

    但不是現在。

    不是在她被別的男人摸過、親過之後。

    他嫌髒。

    他嫌這個被自己寵壞、卻跑去學別人墮落的小東西，髒了。

    李宸從口袋裡拿出一方乾淨的手帕，緩緩地、一根一根地擦拭著自己剛剛碰過她的那幾根手指，動作精緻而挑剔，彷彿上面沾染了什麼足以致命的病毒。

    擦完，他把手帕隨手扔在了中控台上，然後才重新開口，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。

    「妳以為，我會碰一個剛被狗舔過的東西？」

    他沒有看她，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。

    「坐直了。把衣服穿好。」

    他命令道，重新啟動了引擎，車子平穩地駛入夜色裡，仿佛剛才那場瀕臨爆發的風暴從未存在過。

    但這種徹底的、冰冷的忽視，才是最殘酷的懲罰。

    車輪碾過碎石路面的聲音單調而沉悶，就像楚曉月此刻空掉的心。

    她那句「為什麼」輕得像一縷煙，散在死寂的車廂裡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。

    李宸依舊目視前方，臉部的線梣在昏暗的光線下勾勒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。她激不起他的佔有慾，這個認知像一把淬毒的刀，正在她心臟最柔軟的地方緩慢地攪動。

    曾經，她只是對葉凡笑一下，他就會用那樣危險的眼神將她鎖定。

    現在，她被陌生男人圍著親吻，他卻嫌她髒。

    車子駛入了別墅的車庫，車庫門緩緩落下，徹底斬絕了最後一點逃向外界的可能。

    引擎熄火，世界陷入絕對的黑暗與寂靜。

    李宸沒有下車，也沒有開燈。他坐在駕駛座上，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。

    這種徹底的無視，比任何打罵都更讓楚曉月感到崩潰。她腦中混亂地閃過柳若霜那張溫婉的臉，那個女人還住在這個家裡，佔據著本該屬於她的位置，而自己，卻連成為他發洩對象的資格都失去了。

    「因為什麼？」

    他終於開口，聲音在極度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，也格外冰冷。

    「因為妳讓我很失望，曉月。」

    他轉過頭，在黑暗中，他的眼睛亮得駭人。

    「妳以為用這種自甘墮落的方式，就能引起我的注意？就能讓我像以前那樣，因為嫉妒而瘋狂？」

    他嗤笑一聲，那笑意裡滿是輕蔑。

    「妳錯了。那樣只會讓我覺得……我費心養大的玫瑰，長出了最廉價的雜草，髒得讓人連拔掉的力氣都沒有。」

    他推開車門下車，車庫的燈應聲而亮，刺眼的光線照亮了他離去的背影。

    「下車。」

    他扔下命令，頭也不回地走向通往主屋的門。那扇門的背後，住著他的未婚妻。而她，連一場像樣的風暴都沒能等來。

    李宸的車子消失在車庫盡頭，也帶走了最後一絲溫度。

    楚曉月獨自站在空曠的車庫裡，刺眼的白光照得她臉色慘白如紙。那份被徹底鄙視和拋棄的羞辱感，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她，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劇痛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車庫，怎麼回到那個冰冷的房間的。

    手機在桌上發出微弱的光，是葉凡發來的訊息，一遍又一遍地問她在哪裡，是否安好。

    看著那個名字，一個瘋狂的念頭忽然在楚曉月腦中成型。

    她拿起手機，回覆了一個地址。

    葉凡來的時候，臉上寫滿了焦灼和擔憂。他沖進房間，看見縮在床角的楚曉月，連忙想去抱她，卻被她伸出手，輕輕推開了。

    「葉凡，」她的聲音很輕，卻異常平靜，「你要我嗎？」

    葉凡愣住了，看著她空洞的眼睛，心裡一陣刺痛：「曉月，妳別這樣，我知道妳難過……」

    「我要你現在就要我。」她打斷他，開始解自己胸前的紐扣，動作機械而麻木。

    葉凡混亂的頭腦被她這樣子嚇到了，想阻止她的手，卻被她更用力地握住。

    「幫我，」她抬起頭，那張美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，「幫我感覺到一點什麼，求求你。」

    葉凡的心徹底亂了。他愛她，心疼她，在她主動的、毀滅性的引誘下，他所有的理智和底線都被擊潰了。

    他抱住了她。

    當葉凡笨拙地、温柔地進入她身體的時候，那撕裂般的疼痛瞬間傳來，劇烈、清晰、不容忽視。

    楚曉月猛地倒抽一口氣，緊緊抓著葉凡的背，指甲陷進他的皮rou裡。

    好痛。

    痛到讓她幾乎要流下淚來。

    但也就是在這刻骨的疼痛中，她感覺到，那顆已經麻木坏死的心，好像重新跳動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活過來了。

    用最骯髒、最不堪的方式，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體裡，她感覺到了「存在」。

    這場混亂而痛苦的結束後，葉凡抱著她，不停地道歉，說自己不是人，說他會負責任。

    楚曉月卻什麼也沒說，她只是睜著眼睛，看著天花板，眼神空洞得像兩個黑色的深淵。

    腦中，系統冰冷的提示音第一次響起。

    【恭喜宿主，完成隱藏任務「第一次的獻祭」。】

    【獎勵：解鎖記憶碎片X1，系統積分 200。】

    【李宸好感度-10，當前好感度：60。】

    原來，這也是一場遊戲。

    楚曉月蒼白的唇邊，緩緩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