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：“温柔的禁锢”

    一瘸一拐地跟着老王走进公司大门，空调的冷风扑面而来，激得我打了个哆嗦。

    湿透的裤子紧紧贴在皮肤上，勾勒出尴尬的曲线，凉飕飕、黏糊糊的感觉真是糟透了。

    前台空着，莉莉大概还在里面“教育”明仔。

    我们这家小公司，格局简单，进门是公共办公区，左边是莉莉的独立办公室和会议室，右边则是我们项目组的地盘，以及老王那间小小的“领导室”。

    老王径直走向项目组区域，把手里我的破烂伞具丢进垃圾桶，然后扬了扬我那袋半报废的早餐：“这个，领导帮你处理了？”

    “处理吧处理吧，没胃口了。”我有气无力地摆手，只想赶紧回到我的工位，把自己藏起来。

    然而，我还是太天真了。

    我刚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，试图用电脑显示器挡住自己狼狈的身形，手机就“叮叮咚咚”地疯狂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是我们那个八个人的公司小群，群名非常朴实无华——“成人用品研发中心（8）”。

    划开屏幕，映入眼帘的就是老王那厮刚刚在楼下拍的视频！

    虽然如我所愿，镜头主要对准了我卡着拖鞋的脚踝和地上的狼藉，我的脸被伞衣挡得七七八八，但那身衣服、那辆共享单车，以及我蹲在地上自暴自弃的蠢样，任谁都能一眼认出是我！

    老王还在群里配了文字：

    【隔壁老王】：（视频）

    【隔壁老王】：@全体成员   大家学习一下，咱们组小芸同学，雨天通勤新姿势，堪称人体工学与拖鞋禁锢学的完美结合案例。建议纳入下一轮产品设计灵感库。

    我：“！！！”

    血液“嗡”地一下冲上头顶。

    这个杀千刀的老王！

    “王、老、师！”   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，从工位隔板探出头，压低声音吼向他办公室的方向。

    他办公室门没关，我能看到他翘着二郎腿，正拿着手机，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。

    群里的消息开始刷屏。

    【程序猿-阿Ken】：（捂嘴笑.jpg）芸姐，牛逼！这柔韧性，绝了！

    【设计妹-苏苏】：（目瞪口呆.jpg）小芸姐……脚踝没事吧？不过话说回来，这画面有点莫名的……涩气？（对不起我自罚三杯！）

    【市场-大牛】：@小芸   姐，需要帮你联系拖鞋品牌方索赔吗？这属于严重设计缺陷啊！

    【财务-静姐】：@隔壁老王   王总，注意影响。另外，小芸这算工伤吗？医药费走报销？

    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
    苏苏那句“涩气”让我耳根发烫，静姐的“工伤”让我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而始作俑者老王，还在群里添油加醋：

    【隔壁老王】：@财务-静姐   静姐提醒得好，医药费必须报！@小芸   脚踝红肿照片发一下，留作凭证。

    【隔壁老王】：@设计妹-苏苏   苏苏有眼光！我也觉得这素材很有挖掘潜力，尤其是那种无力挣扎又带点委屈的小表情……

    我正要打字反击，一条带着权威意味的消息跳了出来。

    【主管-莉莉】：@隔壁老王   王经理，上班时间，请在群里讨论与工作相关的内容。

    【主管-莉莉】：@小芸   需要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吗？我有备用的丝袜和吹风机。

    莉莉一句话，群里瞬间安静如鸡。

    连老王都只回了个“收到”的表情包，没再继续造次。

    看看，这就是气场！

    我感激涕零地回复莉莉：“谢谢莉莉姐！我这就去！”

    站起身，湿裤子带来的不适感更明显了，走路姿势都有些不自然。我能感觉到老王的目光隔着玻璃若有似无地飘过来，带着点戏谑，又好像有点别的什么。

    匆匆拿起纸巾，低着头快步往洗手间走。

    经过莉莉办公室时，门开着一条缝，我看到明仔正低着头站在莉莉办公桌前，侧脸线条紧绷，一副认真听训的样子。而莉莉坐在椅子上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，表情严肃，但眼神里并没有真正的怒意。

    啧，这画面，怎么感觉不像训话，更像……主人和她的忠犬？

    甩甩头，把这不靠谱的联想赶出脑子，我闪进了女洗手间。

    锁好门，对着镜子一看，简直想死。

    头发被雨水和刚才的折腾搞得乱糟糟，脸颊因为羞愤还泛着红，最要命的是裤子，从臀部到大腿，湿漉漉地深了一片颜色，紧紧包裹着，曲线毕露……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？

    正对着镜子发愁，门外传来脚步声，然后是莉莉清冷的声音：“小芸，东西我给你放门口了。”

    “哦哦，好的！谢谢莉莉姐！”

    我赶紧开门，把放在地上的一个小袋子拿进来。里面不仅有一条未拆封的rou色丝袜，还有一个便携式吹风机，甚至还有一包湿巾和一片日用护垫。

    天哪，莉莉也太细心周到吧！不愧是能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的主管。

    我花了十几分钟，用湿巾简单擦拭，又用吹风机小心翼翼地吹干头发和裤子潮湿的部分。虽然不可能完全恢复原样，但至少没那么狼狈和尴尬了。

    收拾妥当，感觉重新活了过来。

    我刚走出隔间，洗手间的门又被推开，是苏苏。

    她一看见我，立刻挤眉弄眼地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：“芸姐，快从实招来！老王刚才在楼下怎么‘救’你的？我看群里的视频，他是不是摸你脚踝了？”

    我脸一热，故作镇定地洗手：“什么摸脚踝！那是领导关心下属，助人为乐！”

    “哟哟哟，助人为乐？”苏苏笑得像只偷腥的猫，“我可听说，老王对别的女同事可没这么‘乐于助人’过。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？”

    “去你的！”我轻轻推了她一把，“他那个色胚，对哪个漂亮女的没点意思？你忘了上次他夸你新裙子显身材，把你夸得面红耳赤的事了？”

    苏苏撇撇嘴：“那能一样吗？他夸我就是口花花，过过嘴瘾。对你……感觉动手了耶！”

    动手……

    这个词让我的心跳加速。

    他握住我小腿时手掌的温度，他手指圈住我脚踝时那种略带薄茧的触感……画面不受控制地回放。

    “别瞎说！那就是个意外！”我强行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，拉着苏苏往外走，“赶紧回去干活，不然莉莉姐该说了。”

    回到工位，气氛似乎恢复了正常。

    但我能感觉到，偶尔还是有目光落在我身上，带着好奇和探究。

    老王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，手里拿着个文件夹，看似随意地走到我工位旁，敲了敲隔板。

    “小芸啊，‘工伤’处理好了？”他嘴角噙着笑，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，尤其是在我腿上停留了一瞬。

    “托领导的福，死不了。”我皮笑rou不笑。

    他把文件夹放在我桌上：“正好，上次你提的那个关于‘亲密互动中增加趣味性’的产品概念，我觉得跟早上的‘拖鞋事件’有异曲同工之妙。你整理一下思路，写个初步的方案给我，重点突出那种‘温柔的禁锢’和‘互动的趣味’。”

    我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我早上只是随口一说啊大哥！你还真拿来当灵感了？

    而且，“温柔的禁锢”……这词从他嘴里说出来，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？

    他俯身，凑近了一些，压低声音，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：“好好写，我觉得这个方向……很有潜力。”他的呼吸几乎拂过我的耳廓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。

    我的心跳如擂鼓。

    这家伙，绝对是故意的！

    他直起身，恢复了一本正经的领导腔调：“下班前给我。”然后转身，步履从容地回了自己办公室。

    我看着桌上那份文件夹，感觉它像个烫手山芋。

    这时，眼角的余光瞥见明仔从莉莉办公室出来了，他径直走向公共区的打印机，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，但耳根似乎有点泛红？

    莉莉也跟着走了出来，手里端着茶杯，走向茶水间。她经过我工位时，对我微微颔首，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端庄。

    然而，就在她与打印完文件往回走的明仔擦肩而过时，我似乎看到，她的手指非常轻微地、快速地在她自己的裙摆上敲了两下。

    而明仔的脚步，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是我眼花了吗？

    这看似不起眼的小动作，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
    莉莉和明仔之间，绝对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。

    而老王交给我的这个“温柔的禁锢”方案，感觉像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。

    今天这班，果然一点都不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