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?
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?
「我愛你,卻不求你記得。」這不是單純的遺憾,而是一種近乎聖潔的愛,捨得讓她好過,而不讓她痛苦記起自己。 她真的不記得了。 不記得那場潮水如何吞沒她的身影,不記得學術會議上的風光,不記得那封遺書裡的告別字句,更不記得他,是如何瘋狂地找她、為她而毀了整個家族。 蘇淺淺現在叫「蘇嫣」,簡單的名字,安靜的日子,她在康復中心的花圃裡種花,也在圖書室幫人整理資料。她說她很喜歡這樣的生活,「沒什麼過去,也不用擔心誰會受傷。」 而鄭牧琛,他重新出現在她的生命裡,但換了一種方式。 不再是教授,不再是愛人,也不是她過去的人。 只是個路過的「新朋友」。 他陪她逛市場,幫她裝書櫃,教她重新學會煮咖啡—她說他很熟練,他笑了笑沒說,其實是她教過他。 她問他怎麼總記得她喜歡吃什麼。 他淡淡回:「可能跟妳一樣,喜歡花,記性也好。」 夜裡他仍會夢見過去:她哭著說「我不想你毀了自己」、他跪在沙灘上握著那張照片、他親手點燃鄭氏的股票證書,那些瘋狂、那些愛恨,他都藏進胸口了。 她現在安好、笑容溫柔,不再被指責、不再背負「不乾淨」的標籤。 他想,她真的重生了。 他學著不再從酒裡逃避,學著戒掉煙,也學著不再碰那張破碎的照片。他用一本新相簿記下他與她「重新認識」的每一天。 第一天,她說:「原來你也喜歡黑咖啡?」 第五天,她說:「你走路聲音很輕,讓人安心。」 第三十天,她說:「如果早點遇見你就好了。」 他笑了。沒說其實他們已經錯過了一千多個日夜。 某天傍晚,夕陽將兩人影子拉得長長的。她抬頭看著他,忽然問了一句: 「你……是不是早就認識我?」 他沉默片刻,眼底泛起久違的光。 但最終,他只是笑了笑。 「不啊,我是現在才開始想認識妳的。」 她笑了,沒再追問。 而他知道,這樣就夠了。 他選擇不讓她記得。因為有些愛,不是要她記得,而是讓她好好活著。 這一次,他不再是背著遺書奔向大海的男人,而是那個,牽著她的手,一點一滴,把過去埋在土裡,在她身旁重新種花的人。 就像她從海裡走回來,他也從恨與毀滅中,學會了如何好好愛一個人—安靜地,不求回報地,完整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