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喜欢的人聊天,可不就没话找话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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尔祯抿着唇,犹豫了很久,还是开口:“……那你能带我一起去吃晚饭吗?”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要融进课间的喧闹里,带着点急切和慌乱,好像怕被拒绝,又急于解释清楚:“就是……我很少在外面小摊上买着吃。但是总听说很好吃,想尝尝……” 红叶愣了下,干脆地点点头:“可以呀。” 尔祯心头一紧,眼底有光一闪而过。 可红叶接着补了一句:“不过——季昀也一起来,可以吗?我俩晚饭都是一起吃的。” 她说得理所当然,像是习惯已久的安排。 尔祯指尖微微收紧,垂下眼睫,心口却像被轻轻撕了一下。 他沉默了两秒,才抿唇点头:“……好。” 尔祯明明答应了,可他掌心却被指甲一点点扣出了浅浅的印子。那份隐忍没泄露在表情上,可他心里清楚得很——自己有多么不想季昀也参与进来,哪怕只是一个“晚餐”。 夜色渐深,下了晚自习的学生们三三两两,或步行,或骑着自行车,鱼贯而出校门。 尔祯望着校门口的人流,靠在出门口轻声对懿祯说:“今天我得和同学讨论点问题,晚点再回去。” 懿祯性子粗直,他跨着自行车拎着书包,没多想,嗯了一声就先走了。 等人流散开,红叶、尔祯和季昀并肩走在街道上。三个人一排,校服肩袖在路灯下映出不同的线条。 红叶和季昀说说笑笑,话题跳得飞快,刚还聊着英语课的作文,转眼就扯到“胡佛总统的炖鸡”。 红叶笑得眉眼弯弯:“你不觉得吗?就是那种看似精简,实则过度节制的风格,像极了胡佛政府的作风。” 季昀配合地“噗”笑出声,摇头说她又瞎联想。 两人的笑声在路灯下轻快散开。 走在另一侧的尔祯沉默了半天,指尖在裤缝边轻轻收紧,终于出声:“……你们两个,是打算报考历史系吗?” 声音很轻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。 红叶愣了一下,接着“噗嗤”一声笑开,肩膀还跟着轻轻抖动:“不是啦,就是觉得美国最萧条的年代,好像也没我们想象的那么惨。你看,一家一天一只鸡,这在我听起来对比那个年代的中国,简直像是天堂了。” 季昀在旁边点头,语气忽然变得认真:“胡佛总统竞选时就是这么说的——‘a chicken in every pot’。可你知道吗,我表姐是80后,就算在她小时候,鸡也还是过年才能吃上一回的。她自己打趣过:‘曾经有过想死的念头,但一想到死了就吃不到过年时候的那只鸡了,我就不想死了。’” 红叶笑得眼泪都要挤出来,眼尾亮亮的,嗓音带着笑意:“……这个理由倒是挺有生命力的。” 他们的笑声顺着夜风散开,轻盈自然。 尔祯走在另一侧,校服口袋里攥着的手指微微发紧,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瞬,呼吸甚至有点滞涩。 为什么他们讨论这些话题都这样自然? 为什么她的笑声,总是落在别人的玩笑里? 他能插进去的话题,寥寥无几。 耳朵里全是她轻快的笑音,偏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那股闷意,像火一样往胸口烧,涩得他连脚步都沉了半分。 买完串串后,三个人在炸串摊落座。红叶捏着烧饼边角,嚼得香喷喷,嘴里还带着笑:“我奶奶小时候还说过一句‘楼上楼下,电灯电话,喝牛奶吃面包’,但是她根本不知道电灯是啥,电话是啥,牛奶是什么,面包是什么!就跟顺口溜一样背着玩。” 季昀咬着一串油炸菜,摇头叹气:“我家也是。我爷爷奶奶在我们这个年纪的时候,家里别说白面了,就是高粱面都吃不起。因为缺碳水和蛋白质,一个个面黄肌瘦的。” 尔祯走在另一边,安静了半晌,像是终于鼓起了点勇气,轻声插话:“……我奶奶是省城人。她说她小时候省城里有洋行,会卖外国的糖球和面包卷。她再大一点,还喝过什么麦乳精,好像是冲饮一类的东西。” 他话音一落,自己都觉得有点冒失,心脏微微提了一下。 可红叶眼睛“咻”地亮了,像被勾起了什么新鲜的念头,转头看着他,语气很自然却带着点夸赞:“哎呀,原来宁同学是从小就有见识的那一类人啦!” 那一瞬,尔祯指尖轻轻攥紧了校服口袋里的布料。她的语气是调笑的,可他却从那一眼亮光里,生生看出了几分真心的“欣赏”。 尔祯指尖在口袋里轻轻摩挲着,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:如果他什么都不说,他永远只能像空气一样跟在旁边。 他大着胆子,硬生生把声音抬出来,语气尽量放轻松:“……其实,理综卷子里要真是会考化学实验题,感觉大题拉分挺明显的。尤其像今年模拟卷,反应链条特别多。” 红叶果然“嗯”了一声,眼睛转了转,语气很认真地接上:“对啊!比如苯酚跟溴水反应后,那个环上还会继续取代,如果再加硝酸……后边能得到一个超复杂的多取代产物链!” 季昀眉头蹙了下,像被勾起了兴趣,当即翻出草稿本和笔,边走边刷刷演算:“等会儿,苯酚先和溴水反应是三溴苯酚,再加硝酸的话……氢原子数就不对了啊,要平衡得重新写。” 红叶立马兴奋凑过去,两个人就着草稿纸比比画画,讨论得眉飞色舞。 尔祯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硬生生没了着落。 他低下眼,盯着人行道上的石砖缝隙,嘴角轻轻抿了抿。 ——他们没注意到。 他刚刚辛苦开了个头,本以为能聊点学业话题,却在一瞬间又被甩开了。 三个人并肩走着,笑声和笔尖摩擦纸面的“沙沙”声落在他耳边。尔祯却忽然觉得,自己好像仍旧是局外人,只是凑巧走在他们中间。 红叶正和季昀低头研究草稿纸,忽然抬头,眼角余光扫到尔祯那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盘子。 她愣了一下,眉头轻轻一蹙,语气里带点担忧:“宁同学,你怎么不说话了?” 她眨了眨眼,目光落到他那串冷掉的炸菜串上,忍不住皱了下眉头:“是炸串不可口?不好吃吗?” 说完,她还特意环顾了一圈,视线落在不远的小摊子:“那边好像还有卖糯米饭的,加鸭蛋黄和腊肠,看起来挺香的,也不贵。你要不要尝尝看?” 尔祯愣住了一瞬,心口像被什么猛地拨开。 ——话题!终于轮到他了。 他眼神一亮,呼吸都急促了些,生怕自己再迟疑一秒就会被打断,几乎是迫不及待开口:“我、我知道这个!糯米饭我在广西吃过,柳州的!他们还会配鸭脚,和螺蛳粉一起卖,螺蛳汤特别辣,里面加酸笋,味道很冲,但是拌在饭里超级香——” 话语涌出来,急切得有点磕巴,他讲得手忙脚乱,眼睛却微微发亮,整个人带着一种难得的热情。 他甚至怕自己说得不够快,赶紧补充:“还有鸭脚煮得特别烂,糯米粒粒分明,有时候还加点花生,咸香的油渗进去——你吃一口,真的会觉得那才是正宗!” 红叶眼睛也亮了亮,盯着他,专心听,没插嘴,连点头都是一副“在认真吸收”的模样。 那一瞬间,她的注意力终于是彻底落在了他身上。 尔祯的心口像是被一股热流灌满,原本的局促和自卑一扫而空,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更有力了些。 季昀看着眼前这一幕,筷子顿了顿,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,唇角慢慢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。 红叶一边用竹签挑着碗里那点炸串渣渣,一边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尔祯,声音压得不高,却满是兴奋: “宁同学,你说是不是很奇怪?广西和广东挨得那么老近,结果吃的东西完全不一样诶!广西是螺蛳粉、糯米饭,广东一过去就是早茶、艇仔粥、虾饺烧卖,怎么会差这么多啊?” 她说着,眉梢眼角全是活泛的神采,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。 尔祯怔了怔,下意识点头:“……是挺不一样的。” 可他心里比她更乱,她眼睛只盯着自己,压根没在乎旁边的季昀。那语气就像是“你快回答我”,像是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能接上她的兴奋。 红叶说到兴头上,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尔祯,正等他回应。 尔祯被她看得耳根有些发热,还是忍不住弯了下唇角,声音压得轻轻的:“……我去过香港。那边的东西也挺奇怪的。” 红叶立刻来了精神,凑近问:“奇怪?怎么个奇怪法?” 他指尖无意识地扣着纸杯边,想了想,认真地说:“我吃过牛胸口炒鸡翅。听起来搭配很怪吧?可是炒出来特别香,鸡翅嫩,牛胸口韧劲十足,咬一口居然很搭。” 红叶瞪大眼睛,捂着嘴笑:“哇!听起来像黑暗料理,结果居然还好吃?” 尔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低垂,语气慢慢放松下来:“还有茶餐厅,什么菠萝油、丝袜奶茶、冻鸳鸯,甜口的炖品也多,杏仁茶、木瓜炖雪耳……都和内地完全不一样。牛rou和海鲜的做法也很讲究,味道偏鲜,不太重调料。” 红叶听得津津有味,手里的签子比划着,好像恨不得立刻写个美食地图出来:“天呐,光听你讲我都饿了……感觉你说的每一样我都想试!” 尔祯看着她眼睛亮得像星子,心口忽然软下来。 他暗暗想: ——其实他很少这么多话,可和她聊着聊着,就忍不住想把记忆里所有尝过的东西都说出来。 尔祯低声补充:“……我妈当时还点了个 totoaba 鱼肚羹,卖得老贵,上千一份。” 红叶眼睛一下睁圆:“啊,我记得那个!好像就是因为 totoaba,导致了一种鼠海豚濒危,叫什么来着……” 她皱着眉头,努力想。 结果季昀终于忍不住开口,推了推眼镜:“小头鼠海豚。” 红叶“哦——!”了一声,立刻来了兴趣:“对对对!就是它!” 季昀被她勾起了科普欲,干脆讲了起来:“totoaba 本身是墨西哥特有的物种,它的鱼鳔在中国有市场需求,被疯狂捕捞。小头鼠海豚跟它栖息在同一片海域,结果渔网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它们一起缠死,所以才导致数量急剧下降。现在全世界可能不到三十只了。” 红叶听得瞠目结舌:“天呐,才三十只?那不是要灭绝了吗?!” 季昀点点头,语气一本正经:“所以国际保护组织一直在呼吁禁止非法捕捞。totoaba 和小头鼠海豚,算是一对典型的生态爱恨情仇。” 红叶挠挠头,忍不住笑出声来:“从牛胸口炒鸡翅,到物种灭绝危机……话题到底飞哪儿去了啊?” 她一边笑,一边把签子往纸杯里一丢,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偷偷瞥了一下尔祯。 ——她发现他其实没插话,可耳根有点红,似乎还沉浸在刚刚“美食对话”的余韵里。 三个人聊着聊着,夜幕一点点压下来,街灯次第亮起。 季昀走到分岔口,挥了挥手:“我这边拐了啊,明天见!” 红叶笑着摆摆手:“拜拜。” 尔祯也微微点头,声音轻淡:“路上小心。” 剩下两个人并肩而行,竟然意外地是同一个方向。深秋的风拂过街道,带着点薄凉,吹得两人校服袖口轻轻摆动。 红叶难得沉默。她平常在教室里、在食堂里都敢笑闹,敢对着戴莉莉胡说八道,也敢和季昀插科打诨。可现在只剩下她和“宁同学”,心口却“砰砰”得快,像只急促乱撞的小雀儿。她怕自己一开口,就会结巴。于是只好抿着唇,眼睛盯着路灯下拉长的影子。 倒是尔祯,比白日要健谈许多。他似乎从“饮食”这个话题上,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安全区,不停往前铺开。 “我之前在新闻里看到过,缅甸有一种‘茶叶拌豆’,他们把发酵过的茶叶泡上橄榄油当沙拉,拌上花生、豌豆、芝麻,很特别。” 他声音温和,带着一丝低沉的磁感,“还有,以色列有一种‘茄蛋三明治’,完全是素的,但据说煎过的茄子加芝麻酱和芒果酱,香得不得了。” 红叶被他描述得笑弯了眼:“宁同学,你口味听起来挺清淡的嘛。” 她笑声落下,夜风正好从她耳边掠过,带起一缕碎发。 尔祯侧过脸,看了她一眼——在路灯的昏黄里,她的侧影安静柔和,唇角的弧度却亮得像星子。 他忽然意识到,自己一点也不想停下这个话题。 因为,只要她在认真听他说话,他就觉得心脏安稳下来,甚至连风都变得不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