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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薇篇.逃跑

    

林薇篇.逃跑



    空氣中的情慾氣息漸漸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、暴雨過後的寧靜。林薇的順從,似乎讓葉凡和謝軍衛都感到滿意。他們看著她的眼神,像在看一件被調教成功的、絕佳的艺术品。

    林薇沒有再流淚,也沒有再說話。她只是安靜地躺在床上,像一尊美麗卻沒有靈魂的雕像。

    過了許久,就在葉凡以為她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,她卻忽然開了口。

    她的聲音很輕,很平靜,聽不出任何情緒,像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。

    「我…可以跟你們約法三章嗎?」

    葉凡愣了一下,隨即笑了起來,他捏了捏林薇的臉頰,語氣寵溺得像在對待一個耍小脾氣的女朋友。

    「哦?我們的小公主,竟然敢跟我們提條件了?說來聽聽,只要妳開心,什麼都可以。」

    一旁的謝軍衛沒有說話,只是抱著兒子的雙臂,微微收緊了幾分。他依舊看著窗外,但林薇知道,他在聽。

    林薇的目光,從葉凡的臉上,緩緩地,移到了謝軍衛懷裡那個安睡的小小身影上。

    那是她的兒子。

    是她這片荒蕪土地上,唯一的、也是最後的潔淨。

    她的眼神,第一次,出現了一絲波動。那不是恨,也不是怒,而是一種…近乎懇求的堅定。

    「你們可以對我做任何事。」她的聲音依舊平靜,但每個字都說得異常清晰,「你們可以玩弄我,可以折磨我,可以把我當成你們的所有物,甚至…可以毀了我。」

    她停頓了一下,深吸一口氣,說出了她唯一的、也是最底線的要求。

    「但是,不准再對兒子做…那樣的事。」

    「他無辜。」

    「他是妳們的孩子,不是你們滿足變態慾望的工具。」

    話音落下的瞬間,房間裡的氣溫,仿佛驟降了幾度。

    葉凡臉上寵溺的笑容,一點點地凝固了。他看著林薇,眼神從有趣,變為了玩味,最後,化為了一絲冷意。

    「薇薇,妳在命令我們?」

    謝軍衛也終於回過頭來。他將兒子輕輕放回嬰兒床裡,然後一步步,緩慢地,向床邊走來。

    他每走一步,林薇的心就往下沉一分。

    「妳覺得,」謝軍衛站在床邊,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,聲音冷得像冰,「妳現在,有資格跟我們談條件嗎?」

    他伸出手,掐住了林薇的下巴,力道不大,卻充滿了不容置喙的威壓。

    「妳忘了嗎?妳是我們的。妳的身體,妳的思想,妳的一切,都是屬於我們的。」

    「包括…妳的兒子。」

    他的話,像一把淬毒的錐子,狠狠地扎進了林薇的心臟。

    她剛剛才建立起來的、最後一點點希望,就這樣,被他輕描淡寫地,徹底碾碎。

    她看著他冰冷的眼神,忽然明白了。

    對他們來說,她的兒子,從來就不是什麼珍寶。

    他只是…一件可以隨時拿來,徹底毀掉她的,最完美的武器。

    林薇的眼底,最後一絲光亮,熄滅了。

    那個冰冷的眼神,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
    林薇明白了,哀求是沒有用的。順從是沒有用的。在她的怪物們眼中,她連最後一點作為「母親」的尊嚴,都不配擁有。

    如果這裡是地獄,那她就要帶著她的天使,逃出去。

    這個念頭一旦產生,便像瘋长的藤蔓,迅速纏繞住了她的全部心神。她知道,這可能是她此生,唯一一次的機會。

    她重新恢復了那種空洞的、全然順從的模樣,對謝軍衛的威脅和葉凡的玩味,沒有做出任何反抗。她像一個完美的娃娃,任由他們為自己清潔身體,換上華麗的絲質睡裙。

    她們都以為,她被馴服了。

    她們都低估了,一個母親,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,能爆發出怎樣的力量。

    深夜,當整座莊園都陷入沉睡,當葉凡和謝軍衛在另一間客房滿足於他們的「勝利」時,林薇睜開了眼睛。

    她的心跳得很快,但她的大腦,卻異常的清晰。

    她赤著腳,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,沒有發出一絲聲響。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嬰兒床邊,看著兒子恬靜的睡顏,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悲傷和決絕。

    她不敢抱他,任何聲音都可能驚動那兩個男人。她只能解開嬰兒床的輪子鎖,用一種近乎祈禱般的姿勢,小心翼翼地,將整張嬰兒床,推出了房間。

    每一公分,都像走在刀尖上。

    她屏住呼吸,將所有的感官都調動到了極致。她記著每一處會發出聲響的地板,避開了每一個可能觸碰到擺設的角落。

    莊園太大,也太安静了,她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。

    終於,她來到了通往後花園的法式玻璃門前。她知道,只要穿過這片花園,就能到達莊園圍牆最薄弱的角落。

    她用盡全身的力氣,才沒有讓玻璃門發出聲響。冰冷的夜風灌了進來,讓她打了個寒顫,但也讓她更加清醒。

    她推著嬰兒床,在高低不平的草地上艱難前行。嬰兒車的輪子壓過石子路,發出輕微的「喀啦」聲,每一次聲響,都讓她的心臟幾乎跳出來。

    她不敢回頭,她怕一回头,就會看到那兩個如同惡鬼般的身影。

    她只能往前走,拼盡全力地往前走。

    汗水浸濕了她的睡裙,黏在身上,冰冷刺骨。但她感覺不到,她的眼中,只有那道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的圍牆。

    終於,她到了。

    她放棄了嬰兒床,用雙臂將兒子從裡面抱了出來,用一條小毯子將他紧紧裹住,背在身後。然後,她脫下腳上的絲質拖鞋,赤腳爬上了那道為了裝飾而存在的、粗糙的圍牆。

    碎石和玻璃渣刺進她的腳心,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要叫出聲來。但她咬緊了牙關,將所有的痛楚和恐懼,都吞回了肚子裡。

    她翻過了圍牆,重重地摔在了外面的馬路上。

    腳下傳來的劇痛,讓她眼前一黑,但她顧不上了。她掙扎著爬起來,看了一眼懷裡還在熟睡的兒子,然後,頭也不回地,衝進了無邊的黑暗裡。

    她逃了。

    帶著她唯一的希望,逃離了那座名為「天堂」的人間地獄。

    清晨的第一縷陽光,還沒來得及驅散莊園的寒氣,一聲驚恐的尖叫就劃破了所有的寧靜。

    是早起的幫傭發現的。

    主臥室的門大開著,床鋪凌亂,卻空無一人。通往後花園的玻璃門也敞開著,冷風呼嘯而入,帶來了不祥的預兆。嬰兒床孤零零地停在花園中央,床裡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消息像瘟疫一樣,迅速在莊園裡蔓延開來。

    葉凡和謝軍衛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衝出房間,他們甚至來不及穿好衣服,胸膛因為憤怒和恐慌而劇烈起伏。當他們確認林薇和嬰兒真的消失不見時,整個莊園的空氣,都彷彿凝固成了冰。

    葉凡一拳砸在牆上,指關節鮮血淋漓,但他渾然不覺,眼中只剩下瘋狂的火焰。「找!給我把她找出來!她跑不掉的!」

    謝軍衛的臉色則是陰沉得可怕,他一言不發,但那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、暴怒前的殺氣,讓周圍所有下人都跪倒在地,不敢喘息。

    整座莊園,瞬間化為了一座瘋狂的籠子,保鑣、佣人全部被派了出去,地毯式搜索著每一個角落。

    而在這片由憤怒和恐慌織成的天羅地網中,卻有一個人,悄然地,露出了勝利的微笑。

    羅妃雅坐在自己房間的陽台上,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,優雅地輕啜一口。她看著樓下那些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竄的人,聽著遠處傳來的葉凡暴怒的吼聲,眼底的笑意,幾乎要滿溢出來。

    不見了。

    林薇那個賤人,終於不見了。

    這簡直是她這段時間以來,聽過最好笑、也最動聽的消息。

    她早就知道,那兩個男人是變態。她親身體驗過,也被他們囚禁過。她無法反抗,只能像一條喪家之犬一樣,卑微地蜷縮在這個角落裡,苟延殘喘,等待機會。

    她等到了。

    她知道林薇的出現,會讓葉凡和謝軍衛的佔有慾更加扭曲。她也看得出,林薇那個看似軟弱的女人,骨子裡有著一股不認命的勁兒。

    她只是在旁邊,悄悄地推了一把。

    比如,在某個下午,看似無意地對幫傭說,莊園後面的圍牆,因為年代久遠,有些地方已經很鬆動了。

    比如,在林薇最絕望的時候,對她露出一個充滿同情和「理解」的眼神,讓她以為,這世上還有人希望她逃走。

    她從未想過要親手毀掉林薇,那太低級,也太容易留下痕跡。她要的,是借刀殺人。是利用葉凡和謝軍衛這兩個變態的自私和瘋狂,讓他們親手,把自己最珍視的「玩具」逼上絕路。

    現在看來,她的計畫,成功了。

    林薇逃了,那兩個男人就會發瘋。他們會互相猜忌,互相責備,他們之間那種脆弱的、建立在共同佔有一個女人之上的平衡,會被徹底打破。

    而她自己,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。

    羅妃雅放下茶杯,輕輕地笑了起來。她看著遠方,彷彿已經看到了葉凡和謝軍衛反目成仇,看到這座莊園分崩離析的那一天。

    林薇,謝謝你。

    你真是…我送給他們最好的,一份大禮。